故山逢薇

于无人之地嘶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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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须|恶犬(番外一)

我们成了婚,发了誓,戴了戒指。灰也要撒一块……这辈子和下辈子,我都不会后悔。



我流售后,假期夫夫日常,与正文联系不大的小甜饼。原本只是想搞一些冬日必备的被窝互动但写着写着就刹不住了。


——正文——


一缕柔和的阳光漏进来。


伊邪那岐睁开眼,正要起身去将窗帘拉紧,却发觉自己腰却被环着,腿也被压着。要抽身出来倒也不是难事,只是难免要闹醒他。


不像金毛,倒像树袋熊了。伊邪那岐没忍住低笑一声,索性也不动了,躺回去阖了眼,鼻尖钻进他柔软的头发里。


须佐喜甜,却十分自制地不常吃糖,这点喜好便无可避免地投射到了其他地方,平日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甚至香氛不论是什么味,闻起来总带着点柔滑浅淡的甜。


春假已至末尾,此时再早起简直对不起即将过去的假期。于是一向自律的俩人默契地通过了赖床的决定。伊邪那岐懒得看时间,只环紧了须佐的腰,瞧他静谧安宁的脸。


青年面部轮廓柔和,只是眼皮薄,唇也薄,眉毛是利落的一笔淡墨划过,鼻梁也像冷清的孤山,处处都单薄,醒着时自然锐气逼人,闭上眼时却显得尤其脆弱。伊邪那岐放任自己沉在暖烘烘的床榻里,什么也不做,就这么看他,看他舒展的眉、纤长的睫毛和柔软的唇,看了许久,终于忍不住吻他额头。


毛茸茸的脑袋终于动了动,须佐还没完全清醒,不自觉地发出点黏糊糊的声。


“醒了?”


嗯。须佐低低应一声,脑袋埋进他怀里。


没有什么比冬日的被窝更让人惬意心安的了,如果有,大概是爱人的臂弯。


“……当初就不该答应您一起睡。”他嘴上这么说,却微微伸了个懒腰,环紧了伊邪那岐。“这样下去,迟早要懒成伊吹了。”


唔,或许有些人习惯不同——伊邪那岐凑到他耳边,含着点笑意道:……但在我的认知里,夫妻是不该分房睡的。


他恶劣地咬重了某个词的音,须佐浑身一抖,不争气地红了耳朵,在他腰上拧一把。“您真是……”


伊邪那岐捉住他手,指尖摩挲着圈在他指根的戒指,佯作哀怨地低声道:婚也成了,誓也发了,戒指也戴了,素还想反悔不成?


不是……调戏人的是他,装可怜的也是他,这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?他敬爱的父亲大人不进军演艺圈实属屈才了。须佐好气又好笑,想着不能如他愿,眉眼弯弯地看他:那我若偏要反悔,您又能拿我怎么办?


伊邪那岐挑起眉。


坏了。须佐微微缩了缩:那个……父亲大人,先说好,不可以——哎!


果然就挠上来了。他分明知道自己受不得痒。须佐低喘一声,缩着腰,伸手去推他。多大的人了,怎么这么幼稚!


那双手变本加厉地追上来。别别别——须佐一面笑一面狼狈躲闪,闹腾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,笑得再没力气躲了,喘着气被拽了回去,眼角都泛了泪。


伊邪那岐咬他耳朵:还反悔吗?


须佐好了伤疤忘了疼,偏不服气:……不过如此。


伊邪那岐眯起眼,支起身子看他。


不好,再闹下去遭罪的还得是自己。须佐打了个抖,慌忙捉住他伸来的手。


“——不,不反悔了,之前不是说了吗,灰都要撒一块的。”


伊邪那岐这才轻笑一声,把人拢进了自己怀里。


这么一折腾,被子全乱了。须佐抹开此前笑出来的泪,在他肩上咬一口,闷声道:这下好了,脑子清醒了,热气也全没了,再睡不了了。我看您是饿了,故意闹这一出,好叫我起床做饭去。


伊邪那岐懒洋洋地应:你做早餐时我哪回没跟着一起进厨房?


须佐便笑他:算了吧,您不添乱就不错了。


青年把脑袋埋进他颈窝蹭了蹭,这才支起身子,披上家居服钻去洗漱了。


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,伊邪那岐伸手把它摸过来。铃木的讯息,约他今天晚上聚一聚,说是长谷川又要出国了,大家一起送送他。


有水声传来,伊邪那岐正要打字的手一顿。他原本想着春假最末几日好好在家陪陪须佐,甚至规划好了要做些什么,只是没同小孩说。但老友一去确实难得再见——可又偏是长谷川。思路七扭八拐下来,伊邪那岐想起之前的误会,指尖摩挲着下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,最终翻身下了床。


青年正刷牙,闻声扭头看他。


“您不多躺会儿吗?”须佐含着牙刷模模糊糊地问,任由伊邪那岐从身后把他拢进怀里。


青年太瘦了,柔软厚实的珊瑚绒睡袍把他一身伶仃的骨裹严实了,抱起来才终于能把怀抱填个满满当当,心也跟着柔软又满足。


“还记得我那位设计师朋友吗?帮我们打理老屋那位。”


怎么会不记得?须佐眼睛微微一亮。“长谷川先生的设计真是太美了,只可惜我没机会登门拜谢,实在失礼。”


怎么了吗?须佐微微偏头。


他要回法国了,老同学约我晚上一同聚一聚,权当送别。


那太遗憾了。须佐漱了口,微微蹙眉思考了一会儿,问道:长谷川先生有什么喜好吗?我想送份礼物聊表谢意,合适么?


“……你啊。”伊邪那岐低笑了一声,暗示着什么似的说道:春假可是要结束了。


那您更得去了。所幸是春假,否则不是要错过与老友告别。须佐认真地掰着手指,已经开始思考能准备什么礼物。“芸豆怕是来不及泡了,和果子大概做不成,唔,麻糬呢……”


太明事理,某种程度上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

他当然知道须佐不光不会有什么意见,反倒还会叫自己去赴约,只是素曾醋得那么厉害,不惜冒着雨追到老屋,虽说后来知道是误会,如今怎么半点反应也无?本想逗逗他,结果反倒便宜了长谷川。伊邪那岐看着自顾自嘟囔的青年,叹口气,心道:真是迟钝。


——考虑礼物之前,素先考虑考虑我们俩人一猫的肚子吧?伊邪那岐好笑地抹开他唇角留着的一点泡沫。须佐这才回过神,赶忙洗了脸出去做早餐了。


这会儿已九点过半,说是早餐,不过垫垫肚子,免得午餐时失了食欲。须佐一向行动力强,简单吃完饭就盘点起冰箱和储物柜里的东西,发觉少了几样,当即拉着人出去采买了。


青年心情好的时候就话多,一面挑东西一面自言自语。“长谷川先生会吃甜吗?”


伊邪那岐应道:会。


也不知长谷川先生是否有忌口?


伊邪那岐斩钉截铁道:没有。


唔,听说有些人会对写常见的食物过敏,不知长谷川先生……


伊邪那岐微微捏紧了他手腕:不会。


青年终于察觉出他不大对劲,有些无奈地笑:您又不是长谷川先生,您怎么知道?还是说父亲大人……


伊邪那岐当即划清界限:完全不知道,只是以往从没听他提过罢了。


“唔,那还是把用料都写在便签上附进包装吧,免得出差错。”


还要写便签?伊邪那岐扬起眉,差点没把购物车里的干脆面捏碎。


包装也得仔细些,听闻设计师往往比旁人更在意这些。要是长谷川先生不喜欢岂不失礼……


够了,他不想再听到这个混蛋的名字了。伊邪那岐额角一跳:“他敢?”


须佐眨了眨眼,有些困惑地看向他。伊邪那岐低咳了一声,勾起个柔和的笑。“……素的手艺绝佳,他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

正收拾行李的长谷川先生打了个喷嚏,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
短暂的上午全用来采购了,下午又要花力气准备甜品,伊邪那岐便不愿须佐再受累准备午餐,可想想自己的手艺,还是把人带去餐厅吃了。须佐终于暂时忘记了其他人,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昨晚看了一半的电影。


伊邪那岐只瞧着他笑,看上去似乎没事了。


只是一到家,气氛又稍稍有些古怪。须佐系上围裙,洗净了手,只觉得有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。须佐扭头看向靠在一旁的男人,终于忍不住开了口:父亲大人?


伊邪那岐挑起眉。


须佐问道:您站在那儿做什么呢?


无事,只是想看着你。


须佐便把他拉过来:那还不如来帮我做些事。


伊邪那岐由着他动作,只是含着点笑意问:起床时不是还嫌我添乱吗?怎么这会儿又肯叫我帮忙?


今日第二回了。怎么这会儿这么较真?


“从来不都是我越嫌弃您越要来捉弄人的么?”须佐亲亲他唇角。“我错了还不成吗?”


他暂且原谅长谷川了。伊邪那岐低笑一声,替他收拾出购物袋里的材料。“打算做什么?”


——


待到一切准备完了,正好也到了伊邪那岐出门赴约的时间。


他们接了个柔柔的吻。


一个人在家会无聊么?伊邪那岐揉揉他的脸。


我又不是小孩……就一顿晚餐,怎么您才是像要远去异国似的?须佐好笑地替他紧了紧围巾。父亲大人到时候记得打电话,我去接您。


他顿了顿,补了句:您一向有分寸,但如若要饮酒,也还是注意些。


好。伊邪那岐吻他唇角,这才出了门。


人刚走,须佐才想起来有个问题没问。他摸出手机正要打字,犹豫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放下了。


算了,问出来总觉得奇怪,到时候他瞧着情况随机应变就成。


——


伊邪那岐甫一进门,铃木那大喇叭就响起来了:怎么这么见外,您能来就足够了,还带什么礼。


除了送别的主角长谷川和做东的铃木,便只有菅原和同寝的桥本。长谷川虽然为人浮夸人脉广阔,真到这时候也只愿同三五相交好友聚一聚。


伊邪那岐懒得理他,将手中的纸袋递给长谷川:我家小孩对设计师先生的杰作赞不绝口,非要送些礼物聊表心意。


长谷川满眼笑意地接下了:那我自然不同你客气,替我多谢小须——


他话还没说完,铃木就嚷了起来:戒指?


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喇叭先生身上。


“看我做什么,看伊邪那岐啊?”铃木晃晃手,神色激动,伊邪那岐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站起来掐着自己的脖子质问了,幸好一旁的菅原无可奈何地一把摁住了他。


“……你结婚了?什么时候?和谁?你不是和须——”


伊邪那岐挑起眉:“听闻你和女友复合了?”


铃木一时没反应过来,点点头:是啊。


难怪,恋爱中的人一般脑子都容易不清醒。伊邪那岐坐下了,慢条斯理抿一口茶。


菅原终于看不下去了,拍一把铃木的脑袋。“那还能是谁?”


铃木愣了两秒,站起身朝伊邪那岐微微鞠一躬。“实在抱歉,还以为你始乱终弃了,不过只能怪你在我心中形象实在不太……”


他瞥一眼伊邪那岐渐黑下去的脸,立刻见好就收地住了嘴,端起面前的酒杯诚挚地祝福:新婚快乐,不容易啊。


多谢。伊邪那岐举杯。“你这东道主属实不称职,今日的主角在这儿呢。”


可别,朋友吃餐饭而已。长谷川摆手,不怀好意地笑起来。何况我也很好奇,道听途说哪里比得上当事人亲述。


菅原摸了摸下巴:说到促成此事,我也算出了份力?


铃木毫不客气地拍拍胸脯:那还得是我操碎了心。


伊邪那岐架不住逼问,又不想把自己和素相处的点滴全部抖擞出去,十分矜持地捡了些能说的,勉强满足这群八卦之徒。


老友难得相聚,再加之要送别,气氛热闹活络又难免有些伤感。从往事聊到近况,除了不饮酒的菅原,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喝了些。


临近尾声时,伊邪那岐摩挲着酒杯,给须佐发了条信息。


现在想想,他同铃木出去那天,颇有些借酒浇愁的狼狈意味。那天也是叫素来接的,说了什么来着?伊邪那岐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许久,终于敲下行字。


须佐刚给伊吹添了猫粮,便收到了地址,裹上围巾预备出门,手机又亮了一亮。


他瞥一眼就愣了神,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。


“我现在很想见你。”


一顿晚餐而已,能有几个小时?非要整一出久别重逢的戏码。偏他总吃这一套。又或者只要是伊邪那岐,说什么都能叫自己心动。


须佐站在路灯下,瞧着几个人一道走出来。菅原先生他已熟识,长谷川先生也见过几面,歪在他身上的该是铃木先生,另一位面生的自然就是伊邪那岐曾提到过的室友桥本先生了。


须佐没由来地有些紧张。


须佐未成年时,伊邪那岐应酬聚餐几乎从不饮酒,更不可能叫小孩来接自己。


他一直如此。自制、强大,不论是工作还是人际关系都处理得得心应手,似乎天大的事也能一力承担。在此前的生活中伊邪那岐几乎总是倾听者,很少主动同须佐聊起自己的工作和朋友,至于那些与须佐无关的哀怨憎怒,他更是从不带回这个安宁的“归巢”。


年长者的世界从未拒绝过他,只是始终隔着层雾,看着薄,须佐却从来不曾跨过去。


现在是不是不一样了?他想起伊邪那岐刚出门时自己想问的问题:除了铃木先生,您的其他朋友知道我们的关系吗?


这问题他越想越别扭,无论如何问不出口,最终还是压下去了。


其实从在一起到今日,他们根本没对外掩饰什么。只是春假前,在学校时间相错很难相见,自然不存在同熟人解释的问题;放了假后自然是两人一猫待在一块,尽管出门也腻歪,但除了领居,也极少遇见认识的人。这个问题自然就被抛却了。


现在他在伊邪那岐的密友前,是什么身份,该扮演什么角色?


须佐正胡思乱想,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。


“素。”


伊邪那岐朝他走来。铃木闻声抬起头,兴奋地朝青年招招手。


须佐有些无措地回礼,正有些踌躇,伊邪那岐却朝他伸出手。


糟了……出门前忘摘戒指了。


又或者是他不愿摘、不想摘也舍不得摘。谁知道呢,早已想不了那么多了。


须佐慌张地抬眼看他,下意识要缩手,对上伊邪那岐的眼睛,却愣在了原地。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,不容置疑地执起他的手握紧了,拉到唇边。


一个吻落在他指根的对戒上。


须佐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响,人还没来得及反应,热意先倏地上了脸,他微微颤抖起来,耳朵红得要滴血。


即便早知道了,这一幕冲击力也太强,铃木当即清醒了,哀嚎一声:“你可放过我吧伊邪那岐!说还没说够,非要秀到面前来?”


长谷川笑得前俯后仰。“多谢多谢,可算是见着了。”


桥本冲须佐眨眨眼:“新婚快乐。”


菅原无可奈何地扶着额,看着一群酒鬼闹腾。


那个……父亲大人。须佐小声地喊他,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。我,我……这……


“该说的在里边都说完了,都不是腻歪的人,便就此别过吧。”伊邪那岐依然握着青年微凉的手,朝身后看热闹的几位挥挥手。“珍重。”


须佐被他拉着往前走,只来得及回头朝他们挥手道别。


等,等等……父亲大人。须佐结结巴巴地问:这究竟是……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——


什么怎么回事?伊邪那岐顿了脚步,看他,扬起眉:我们不是成婚了?


……嗯。


伊邪那岐朝他走了半步:发过誓了。


须佐点头。


他忽地压近了,酒香混着木质冷香裹上来。低沉醇厚的声音响在耳边:戒指也戴了。


须佐微微一颤:……戴了。


那我不过向旁人转述事实,还是说,素难道要后悔?


须佐忽然笑了。他分明看透了自己,却还故意要问,像是在诱哄人说出一个两人都早已笃定的答案。


真坏啊。须佐轻叹口气。“看样子您什么都知道。”


“是啊,我什么都知道。”伊邪那岐愉悦地笑了,牵着他继续往前走。不像一些迟钝的年轻小鸟。


知道素向来周密细致;知道素性子倔强果断,遇到他的事却要瞻前顾后地思虑结果;知道一个指着他心脏说“永远不会叫这里死去”,要把灰撒在一块、把下辈子都许给他的人,也需要从一些小事上获得安全感。


即便抛开所有“知道”,说得自私些,权当他想炫耀自己独一无二的飞鸟吧。伊邪那岐笑着看他:“素会怪我吗?怪我独断专行,叫你似乎有些措手不及。”


有风拂过,吹散了那层雾。须佐轻轻捉住他替自己整理鬓发的手,歪了歪脑袋:我才刚踏进来一步,直到抵达尽头前,您都再也别想叫我出去。




后续车走嗷三

works/42574386

作者名VVian


还有一篇啰嗦的番外二不得不写!诶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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